读《置身事内》


置身事内

坦白的说,从读书到工作后的许多年里,虽然有比较辛苦、拮据和不堪的时候,但彼时自己倒是没有觉得那些是苦难和折磨,现在想起来反而有一种悠游人间的戏谑感;外加人比较宅,不太接触世事,可以说很多思想观念始还停留在象牙塔里也不为过。可能是年岁渐长,对政治经济也越来越感兴趣。尤其是经济——经世济用之学——有一窥玄奥的动机心理。前几年买了整套的曼昆《经济学原理》,一直没能读下去。此次得人推荐,接触到了这本讲述中国政府与经济发展的《置身事内》,才颇有点明白当下我们所在的社会经济的基本逻辑。

央地博弈

尽管中国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国家,中央和地方之间并不是我原本以为的那样铁板一块。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存在博弈,尤其是经济利益上。富裕的地区需要拿出相当部分的税收交给中央,通过转移支付的方式给到相对不发达的地区支援建设。在分税制改革前,普遍实行的财政包干制。广东每年上解中央固定基数幅度(14亿+每年递增9%)的税收,剩余都归自己。在这种情况下,广东政府当然有很强的的动力做大做强本省的企业,发展经济并实现更多税收,但相对来说,中央就越来越穷了。分税制改革后,税收变成中央、地方税以及共享税种,稳定中央的财政收入占比,也改变了地方经济的发展模式:为寻找新的资金来源,轰轰烈烈的“土地财政”就此登场。常常感慨如今的中国基建有多么好,高铁起部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十几年,钱从哪里来?土地财政嫁接资本市场产生的“土地金融”在推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,也造就了许多地方政府越滚越大的债务——而这就是我们当下所面临的处境。

政府投融资

有这样一种说法:虽然号称共产主义(经常逛外网会发现很多老外对 Communism 有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),中国的政府是全世界对待资本最友好的政府。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,如果某资本家能给地方带来 GDP,各种优待条件自不必说。马斯克在上海建的特斯拉超级工厂就是极好的例子,上海市政府不仅提供地皮帮助建厂,还提供了 5.9 亿元的补贴或优惠等,简直是让马斯克空手套白狼了!当然现在解读来看大家都会说上海政府高瞻远瞩,为国产车的电动化转型引入“鲶鱼”,激发了整个市场和产业。现如今我们所熟知的知名企业,很多背后都有地方政府管理的投资基金的身影,比如京东方、蔚来、奇瑞等。

政府为什么有动力要去做产业的引导和发展?我想这可能很大程度源于中国的官僚体系的考核晋升制度。当公务员虽然能躺平,但想向上爬必须要政绩。在政绩的压力下,地方政府官员(不谈腐败问题)也会想方设法谋求发展。以地区的人民群众的福祉为赌注,成了,固然皆大欢喜、人民幸福感提高;败了,只能留下债务,靡费多少纳税人的民脂民膏。这么一想,中国人还真是挺累的,从读书上学,到工作,哪怕当官,都必须要够卷,被“考核”束缚的一生啊…

资本与民生

我国政府脱胎于计划经济时期,国家掌握了大量的土地、科研机构、企业等大量资源。地方政府为推动经济快速发展,重规模、重扩张、重投资、重生产、虽然工业化迅速,拉动了经济快速增长,扩大了对外贸易,但这种资本倾向也使得国内经济结构不平衡的问题日益突出:“对内,资源向企业部门转移,居民收入和消费占比偏低,不利于经济长期稳定发展;对外,国内无法消纳的产能向国外输出,加剧了贸易冲突”。虽然纸面上中国制造2025、“新三样”一片大好,但民众消费力降低,经济有通货紧缩的趋势确是不争的事实。“国进”为何“民退”,大家为何都不消费了?书中介绍,要改变这种情况,政府需要转变职能角色,从生产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,降低生产性支出,加大民生支出,拓宽民间资本的投融资渠道。结合最近的一些政策、新闻(民营企业家座谈、多地中小学双休、某些私企限制加班时长、杭州“六小龙”等),似乎也能摸索到一些形势政策变化发展的规律。